【聲明稿】為自己發聲 - 精神病人同儕支持

我們時常被認為是危險的、變態、廢物、無法理解的、負擔、麻煩、會傷害人的。

我們是一群精神病人。

(關於我們對精神病人的定義,請見我們的公告〈【公告】原「精障性少數小組」更名為「性少數精神病人小組」〉)

社團法人台灣酷兒權益推動聯盟,設置「性少數精神病人」小組,由一群同時有性少數(廣義的同志)身份,也有精神病人身份的同儕組成,從內部組織到對外服務、倡議,皆自主運作,以本土的實踐為主要養分,堅定發展著台灣仍搖搖學步的精神領域同儕支持模式。

多年來,直至近期,精神病人時常被媒體呈現為恐怖的傷人者或麻煩的負擔,許多專業工作者紛紛提醒切莫污名化精神病人,前幾日(6/4)衛生福利部心理及口腔健康司亦發佈〈近日媒體報導精神病人社會事件呼籲與疾病關懷〉,提醒大眾:

「精神疾病經過規律及良好治療,病人多可正常生活,且其傷害他人之犯罪率並沒有比一般人高。社會大眾越不能接受病人,病人將因擔心被汙名化而越不願就醫。期社會大眾能持續給予病人支持及關懷,支持病人於社區正常生活。」

的確,精神病人傷人率其實低於所謂「一般人」;病人能於社區自在生活,亦為重要目標。

然而,在政府、各界專業領域的呼籲中,對精神病人在社區生活的方法,幾乎僅僅只是鼓勵就醫、接受心理衛生領域專業人員的協助,卻缺乏更多社區資源的想像。而且,醫生、心理師、社工有時在專業競逐、分工精細而缺乏各界溝通的情況下,可能不僅無法發展協作,甚至亟欲代言精神病人,讓精神領域中病人的聲音被淹沒掩蓋。媒體的代言是污名;專業人員們的代言,則可能可惜地削弱多元的病人經驗。

我們認為精神疾病,交織生理、生活環境、整體社會結構因素;因此,善於協作運用醫療、心理、社工等資源,是重要的,且必須給予病人在其中與專業人員平等的位置,我們想進一步提出:

精神病人同儕支持,也能做為其中一項重要資源。其優勢,來自病人社群平臺建立後,病人之間連結共鳴的支持感,有助在安全且權力位階不那樣僵化的環境,練習表達、傾聽與反思自身與他人經驗的差異;培力為自己發聲的能力;提出與專業人員可能不盡然一致的,對生病經驗的多元詮釋;與同儕、照顧者、專業人員嘗試在平等、協作的前提下,擬定危機期處遇方案。

病人同儕社群重視平日生活的互助連結,如友伴般,同儕之間可發揮創意與機動性,討論自己進入危機期時,誰是自己信任而可以協助自己跟專業人員協商的對象?哪些資源在使用經驗中具有什麼意義,因而危機期時如何選擇?

如:有同儕A危機期多次被醫生建議住院,但同儕支持夥伴知道住院對其有創傷經驗,且其往往發病狀態與覺得自己不正常的污名、孤獨感有關,於是傾向由同儕友人病人機動輪班陪伴,並多次成功讓A在社區度過自殺意念高漲的危機期;

同儕B認為自己的情緒只要有起伏,就憂懼自己是發病了,這憂懼反而惡化病情,但在同儕討論時,能知道病人本有權喜怒哀樂;

同儕們也會在同儕危機期時,於尊重危機期夥伴的前提下,組成危機處理小組:彼此建議如何以大家對處於危機期的同儕的瞭解,適時彈性使用社政、衛政等資源(同儕中也不乏具備社工、心理等背景);有人負責回應外界的關心;有人處理同儕的日常情感或物質支持,分工協作。

酷兒盟身為病人的同儕支持工作者們,因而其專業培養,在於:社群建立的能力、對社群權力關係的敏銳度、勇於反思自己與同儕生病經驗的異同、對精神領域資源的理解、與同儕發展雙方彼此支持而非單向照顧的關係等等。

我們是一群精神病人。我們時常覺得這個世界是危險的、無法理解的、負擔、麻煩、會傷害我們的。

但我們有我們的力量,它需要互相建構、成長與支持,並非僅僅叮囑按時吃藥即可;污名與恐懼,更只會讓病人陷入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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