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障性少數的回憶與期望:一個人的生活

精障性少數小組夥伴們合影,媽媽桑提供。

澳洲是一個極為悠閒的國家,但因為肢體及精神雙重障礙使得我卻不願意踏出房門一步。在澳洲是與其他國家的背包客們同居在同一個屋簷下,彼此有彼此的房間。但整天無所事事的我,除了吃飯、洗澡、上廁所以外,我是不會離開房間的,我會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,聽聽音樂、看看戲劇以及「一個人跟憂鬱的對話」,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讓我開心起來。而想做的,也許真的像某些人口中說的「爛草莓」吧?

在澳洲半年的休養,不是我不出去走走,因為我害怕自己身體的異狀被人看見,很多人會跟我說:「不要怕別人怎麼看,走出去就對了」但,我連自己成為身障的事實我都還沒接受。我一直在想,如果今天有一個連走路都走不穩的人在你旁邊,你會不會多看一眼?也許你是投射出關懷的眼神,又或者你會問一句:「你需要幫忙嗎?」。但這些對於還沒接受這個狀態的我而言,是恐懼、害怕的。我知道很多都是好人,但其實就是我自己過不了這一關,所以我只能「習慣」把自己關起來,每天跟憂鬱共存,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打開這個枷鎖。

每天在出門前,我都會站在大門後面想:「只要打開這道門,我會遇到的人更多,我能夠承受得住嗎?」但是絕大多數除了非必要的事情一定得出門外,通常我都打退堂鼓的回房間。有時候真的覺得,現在變得好懦弱、很沒用,怎麼連出門都不敢?我漸漸地害怕接觸人,害怕外面的世界。我很懷念以前能夠真正開開心心笑著的我,以及喜歡到處亂跑到處旅行的我。現在只能看看以前開心笑著任何一件事的照片,真的覺得那種笑容是最真心真誠的。

回台後,我體驗到真正的害怕與恐懼,因為到哪裡都能夠看到人,偏偏我又一定要出門,每次出門前,躲在門後的我,手都會發抖。即使跟高中同學去動物園看看動物,卻也被恐懼操控著我的情緒。「去動物園不是應該開開心心,好好的玩嗎?」是沒錯,但是當我坐在輪椅上,被帶進去室內展覽空間,看著因為輪椅高度導致我看不到的動物,以及人來人往的人們,這種恐懼幾乎讓我窒息,我的心情很快就掉了下去,回頭想想以前能跑能跳、開開心心的到處拍照,真的很「羨慕」。

我相信我自己,在這麼多朋友的陪伴下,我會自己一個人走出房子,哪怕是在外面曬曬太陽、在公園乘涼,對我而言都是最好的。我知道現階段的我還沒辦法以自己的力量去克制憂鬱,但我想,在藥物的幫助下,至少我能夠有短時間的開心,很多人常說:「路是自己走出來的」。我倒覺得如果有那麼幾個朋友陪著慢慢走,會走得更好、走得更穩。我正嘗試著別再把朋友推的遠遠的,慢慢的我也能找回以前的自己。

最後,我想說一句話:

「放不開的心靈,就有走不過的難關;解開的枷鎖,就有寬廣的世界」

好吃小火雞

生長在一個高度壓力環境下的家庭,因為罹患雙極性情感疾患(合併鬱症重度),嘗試過非常多次自殺未果,成為了名符其實的「身」「心」障礙者,加上本身為性少數族群的三重身分。但千萬別找我打架...因為我只有義肢能當武器(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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