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徐自強，我要真審判

《JRF-Just Read for Fun》法官，你要怎樣才願意相信我？

在僅有共同被告「一口咬定」的情況下，清白且相信司法的徐自強，決定主動面對。沒想到迎接他的，卻是漫無止境的冤屈路。徐自強，最終會走向何處？

1995

• 09/01　被害人房地產業者黃春樹遭綁架，並於同日遭到殺害
• 09/02　被害人黃春樹的父親接到勒贖電話，家屬報警，警方成立專案小組展開追查
• 09/18　案發後第17天，黃春樹的父親與歹徒約定交付贖金失敗
• 09/25　案發後第24天，第二次取贖，嫌犯黃春棋落網
• 09/26　凌晨四點，警方訊問黃春棋
  • 警察訊問的過程中，黃春棋供出「阿強」（徐自強）、「大胖」（陳憶隆）及「阿宏」（真實姓名不詳）
• 09/27　黃春棋於檢察官偵訊時表示，希望可以有律師在場，因為「受不了警方刑求」
• 09/28　警方宣佈破案
  • 徐自強於同日報紙發現自己被指涉案，在當時刑求司空見慣，故未於第一時間至警局到案。
• 10/07　嫌犯陳憶隆逃亡期間，打電話給徐母表示徐自強沒有參與犯案，有監聽譯文為證
• 10/22　嫌犯陳憶隆落網，其供詞與先前落網的黃春棋全然不同
  

  黃春棋供詞（1995/09/28）	陳憶隆供詞（1995/10/22）
  黃:「共3人犯案-黃春棋、陳憶隆、徐自強」 黃後來坦承想替哥哥黃銘泉脫罪所以未供出黃銘泉 黃死刑確定後，向徐家人表示徐自強未參與本案	陳:「共4人犯案-增加黃銘泉(黃春棋哥哥)」 陳未被逮捕前，曾打電話給徐 母表示徐自強並未參與本案 陳死刑確定後，寫下自白書給 徐母表示徐自強未參與本案
  黃:「徐自強與陳憶隆偷車作案，擄人後，徐自強一同上山埋屍」 徐自強提出9/1同一時間不在場證明	陳:「黃春棋偷車作案。擄人後，徐自強中途離開，回現場擦拭車輛指紋」 警方的車輛鑑定報告從未出現在卷內，其後又稱資料因納莉風災遺失，無法證明有擦指紋一事
  黃:「黃春棋、陳憶隆、徐自強都有打勒贖電話」 警方提出的勒贖電話錄音並無徐自強的聲音	陳:「陳憶隆供稱因徐認識被害人家屬故無撥打勒贖電話」 被害人家屬表示不認識徐自強

  • 在更七審之前，歷審法院皆採用陳憶隆的陳述，認定徐自強購買硫酸毀屍，並依預謀犯案且參與擄人勒贖後殺人，判處徐自強死刑。而當年相驗屍體的楊日松法醫，以及更七審到庭作證的吳木榮法醫，均認為屍體沒有被硫酸潑灑。
• 11/17　士林地檢署在徐自強和另一名被告黃銘泉尚未到案下，將四人起訴，並且向法院求處唯一死刑
• 12/16　黃銘泉在泰國身亡（1995/09/16從臺灣出境）

1996

• 5/16　黃春棋、陳憶隆一審被判處死刑
• 6/24　徐自強主動投案
  • 徐自強得知陳憶隆、黃春棋一審遭判死刑，擔心兩人死刑執行後將死無對證；況且「既然沒做，就不該被冤枉一輩子。」再不出面說清楚，「白的都會被說成黑的，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。」徐自強只能相信司法會給予清白，於是在律師陪同下，向士林地方法院投案，卻從此成為冤案當事人
• 11/23　徐自強一審被判處死刑
  • 1997-1999年，徐自強被判了5次死刑

2000

• 04/28　最高法院維持高等法院更五審判決，徐自強、黃春棋、陳憶隆死刑定讞
• 05/02　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展開救援徐自強
• 05/16　黃春棋、陳憶隆分別向徐自強姐姐、母親表示徐自強未參與本案，其中陳憶隆寫下自白書
  • 陳憶隆自白書：「按本案自始，同案被告徐自強均未曾參與亦未曾知情，係因徐自強對立自白書人催債不已，立自白書人本即心懷怨懟，而獲案之後想藉由牽扯根本完全不在場之徐自強，以圖拖延訴訟程序，冀在一線生機。」
  • 徐自強母親：「我跟我女兒去見黃春棋，我登記看徐自強，我的女兒登記看黃春棋…一開始我女兒還沒有問他什麼，黃春棋就很緊張，用台語說你阿強他什麼都不知道，他沒有作，你趕快去找我律師，我跟你配合。」

2001

• 02/08　監察院調查報告出爐，內容直指徐自強案法院未盡調查之責、處理粗率，判決有違背法令之處，且指出本案諸多疑點，希望法院能重啟調查監察院報告
  • 法院沒有採認徐自強不在場證明的理由，太過粗率
  • 法院未依被告聲請傳喚不在場證人洪小姐，未盡調查之能事
  • 警方有明顯的刑求及脅迫，黃春棋與陳憶隆自白是否具證據能力，值得懷疑
  • 徐自強以自己本名租車，法院認定租借車輛為取贖車輛，與一般犯案手法有所違背

2004

• 07/23　義務律師團為徐自強聲請大法官釋憲成功，大法官作成釋字582號解釋釋字582號解釋
  • 釋字582號要求：共同被告的陳述若是用來認定犯罪事實的證據，必須在審判中具結並經過證人交互詰問的程序，此外也不能將陳述當成有罪認定的唯一證據。
  • 根據釋字582號解釋，徐案更五審之前，黃春棋與陳憶隆有關徐自強的陳述，並未在法庭上經交互詰問之程序，故不能做為證據。
  • 檢察總長吳英昭遂依據本號解釋向最高法院提起第五次非常上訴

2005

• 05/26　最高法院裁定徐自強案發回更審。高等法院於同年6月23日進行更六審第一次準備程序

2009

• 12/08　高等法院於更六審判處徐自強死刑
  • 法院傳喚黃春棋、陳憶隆為證人，兩人當庭拒絕作證，更六審判決採用兩人先前有關徐自強的陳述，認定徐自強涉案，該審法官：陳晴教、楊智勝、游紅桃未落實釋字582號解釋

2010

• 03/31　最高法院將高等法院更六審判決撤銷，發回更審
  • 最高法院認為，黃春棋已經判決死刑確定，而黃春棋對於徐自強辯護人之詰問卻完全概括拒絕回答，並無正當理由，違反刑事訴訟法

2011

• 11/25　高等法院更七審認定徐自強並未預謀殺人，以擄人勒贖判處無期徒刑
  • 黃春棋、陳憶隆當庭拒絕作證，依法兩人有關徐自強的陳述不能作為證據。該審法官謝靜慧、梁耀鑌、遲中慧未落實釋字582號解釋

2012

• 5/18　更八審判決徐自強無期徒刑
  • 審判過程，黃春棋當庭拒絕作證，陳憶隆多表示「忘了」、「不知道」、「不會回答」。法官王敏慧、崔玲琦、劉秉鑫採用兩人陳述，未落實釋字582號解釋
• 5/19　徐自強因被羈押超過八年而案件尚未確定，因《刑事妥速審判法》暫時從台北看守所獲釋

2013

• 04/03　最高法院第八次將本案發回高等法院更審

2015

• 06/24　高等法院於更九審兩次傳喚黃春棋，黃春棋當庭表示不願意作證

判決疑點

1. 不在場證明不成立？
   • 徐自強提出9/1上午不在場證明，判決書卻不採用，反而採信彼此矛盾的共同被告陳述，認定徐自強在9/1上午參與擄人，之後隨即從台北大直趕回桃園龜山，並在10:47出現在郵局領款。
   • 徐自強不在場證明：9/1早上10：47至48分在桃園郵局第五支局提款，有影像可證。判決根本沒有說明徐自強的交通工具為何、也未交代交通路線，竟然直接認定徐自強可在1小時內回到桃園龜山。
   • 判決書採用共同被告的陳述，認定徐自強在9/1下午全程參與共謀勒贖
   • 然而徐自強9/1中午回蘆竹媽媽家吃飯，有證人洪小姐可作證，下午到桃園市租車，有租車單可證
2. 法官說了算？
   • 法院採用陳憶隆的陳述：「因為徐自強認識被害人家屬，故沒有打勒贖電話。」
   • 黃春樹家屬作證均稱不認識徐自強。
3. 9/25取贖，一定需要三個人？
   • 法院認定9/25取贖時，徐自強在桃園火車站負責監控被害者家屬。
   • 當日被害人家屬很早就到了車站，卻欺騙綁匪說迷路了，如果徐自強真的在場，怎麼可能任由被害人家屬撒謊？且家屬已證稱不認識徐自強，徐自強如何監控？
4. 判決＝劇本？
   • 法院判決認為徐自強與黃春棋是表兄弟，與陳憶隆是合夥好友，黃、陳二人明知擄人勒贖後殺人，是唯一死罪，自然不可能傷天害理地誣指徐自強涉案。
   • 只因為與共同被告是表兄弟、好朋友，法官就能以有罪推定、心證判決處以死刑嗎？

說好的無罪推定呢？

依據法律規定，被告在經過審判證明有罪確定前，必須推定被告是無罪的，直到被告被證明有罪為止。徐自強案是檢驗臺灣法官是否堅守無罪推定原則最指標的冤案！

「檢察官」代表國家執行公權力，負責起訴並指控被告犯罪，應該證明被告有罪到無合理懷疑的程度；被告有保持緘默的權利，也不需要證明自己是無辜的。

歷審的法院審判只憑著「沒有經過合法詰問程序」的共同被告自白，沒有任何科學證據指向徐自強，就判了七次死刑、兩次無期徒刑。徐自強案怎麼判，重點就在「無罪推定」原則是不是可以貫徹。

聲援徐自強，從現在起！

「那十多年，一直都想抱抱母親。」當回想起「裡面」的生活，徐自強這樣說。

十六年的死牢生活、二十年的訴訟、一路伴隨的冤屈，曾經等待徐自強的，是無限的絕望。我們還不明白，司法體系究竟如何才願意承認錯誤？只是，正義的路上，多一個人，或許就能少走一哩冤路。

讓無辜之人重獲清白，讓國家司法重受信賴。用你的聲援，讓徐自強等待無罪判決的路不孤單。